发

长发飘飘，岁月静好，我还未长大，你怎敢先老。

——题记

（一）2005年，我5岁

我眯起眼，用手轻轻遮住阳光。

那背影，甚美。修长匀称的身材，干净的打扮，还有，如瀑的青丝。我嘴角轻扬，似是得意，似是欣赏。

你总穿干净朴素的颜色，也许就是为了衬你那头长发。阳光下，长发飞，裙摆飘，微风中荡漾着你的青春，如诗，如画，如花。

青春如花，开得绚丽。

我想，如若你永远如此多好，如若你今天依然青丝飘飘多好，如若你容颜不曾更变过，多好。

我何曾想过，原来你也会变老。

（二）2007年，我7岁

自这一日，我再没有见过镜中的长发倾泻而下。

你以为，只是换一个发型，只是为了做一个成熟的母亲。你不懂，那是青春的翅膀；而你的人生总归还缺点儿什么，这里还不是你的天堂。我不想禁锢你飞去寻找丢失的理想，你却自己断了翅膀，忘了天堂。

不知，你也可曾后悔过？还是像张晓风的散文那样，如此心甘情愿收起了羽衣？

无论怎样，你虽给我幸福，我却也替你失望。那个在阳光下笑得如同月光般恬静的女子，那个青丝如绸的女子，本不该这样。

（三）2024年，我14岁

是否因为我？

年华悄然逝去，你的发没有了那些年的飘逸，微短、泛黄。

你安静地睡着，似乎未听到外面的雨下得有多大。因为，在梦里，你的心也不曾踏出家门一步。

我想伸手去触你的发，却猛然发现那眼角的皱纹如同狰狞的野兽，撕扯着你曾经绚丽的青春。

霎时，时间凝固了，我从没有像这样思考过你。

我长大了，渐渐需要你来抬头仰望。你也老了，却也不像原来那般在意容貌。

可是，你是否也会在无人的时候抚发、伤怀？

我知道，你会的，你一定也曾对着镜子发呆。

你用一堆泛黄的皱纹，成全了一个日益健壮的生命。当芳华如水消散，你的青春已悄悄注入了我的躯体。也许是在你褪去艳丽颜色，想抱我的那一刻，也许，就在你剪去长发的那一刻。当你决定轻轻收好青春，义无反顾时，爱和皱纹便开始在额头上肆虐，覆水难收。

你年轻过，你的青春曾那么绚丽，最终却都随长发倾泻而去了。你以为你很幸福，因为有我。可是如果让你选择，你是否还想回到过去，回到那段“长发飞，裙摆飘”的岁月？假如你从明天起，留长发，还能不能捡回些什么？

也许会，也许不会。

可是，可是，千万别忘了那时的你。那时的你，站在阳光下，如水的青丝长发，你的心如花朵，才刚刚发芽。

青春，是不老的童话。所以，明天，能不能留长发？

（四）2024年，我明年15岁

阳光温热，十年未老，待你长发及腰，我们回到过去可好？